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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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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照

當兩手都被抓住時,明瓏停下了動作,歪著頭欣賞李堯光此時滿臉的潮紅。

感到坐在他身上的人當真依他言不再有任何動作時,李堯光卻又覺空虛,本緊緊鉗制著明瓏的兩只手都悄然放松了許多。

他支吾著道:“我的意思是……師妹確定這院中沒有其他人吧?”

“看起來……”明瓏又將頭歪向另一側,她笑著:“明面上,確實只有我們兩個。”

人的臉居然可以紅至這種地步……李堯光立馬掙紮直起上半身,將衣服攏好就搖著輪椅向就近的一間空房而去,他手中始終攥著明瓏腰間本就松垮了的衣帶。

明瓏衣衫略顯淩亂,先只是站在原地未動,她擡頭看向遠處表情微變,待那衣帶在她與李堯光之間繃直。明瓏轉過身,凝視著屋內的人幾秒後,她擡步沿著衣帶的指引走向房內……門在她身後關上。

屋內未有火光,但兩人時刻未分離,伸手便能觸及到對方,明瓏的發絲落在李堯光的兩側或輕掃他的臉頰和耳朵,香汗被火熱的兩具軀體蒸發。

李堯光下顎繃得緊緊地,除了那處帶給他的沖擊,還有一根纖細素指始終描繪著他的眉眼,或脖頸線條,帶起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戰栗,他幾次想抓住這手,想要她專心些,可每每都被躲開。在高亢時,他喘息著想與明瓏牽手,想十指相扣,卻總不如願。不知那方才還一直在他身上四處作怪的手去了哪,總留他一人無助地攥緊身下的錦被。

終於,讓他在一次的歇息間,行事前率先扣住了她一只手,明瓏先是一楞,然後是笑……輕喃微語間,兩人相融,微風吹進房內又掠出,進出有度。兩人相擁在一起,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許是李堯光的眼盲反倒讓明瓏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去註視他的眼睛,她久久地看著這樣一雙眼,連綿起伏的夜色裹挾著相連的兩人,最後倆人雙手緊扣著,共赴華夜。

*

流月山內。

“聽說被魔君關著的那位仙子又將主上惹怒了,能摔的都摔了,我瞧見主上身上又新添了幾道劍傷,明明前些時候那寢殿內安息了好一段時間的……”

新建不久的魔宮內,幾個宮娥無事時便湊在一起嘀咕。

“那仙子不與主上動劍時,也是在練劍練劍練劍……我們主上也真是夠癡心的,你看仙子她哪次不是真的想殺了主上?”

“哎,雖然是人族,但我其實挺同情她的,人族與魔族形同水火,她在此求死不能,活著就要與世仇天天面對面,好幾次我看到她呆呆地望著天空時的那眼神實在叫人……啊,龔柏大人!”

說的正起勁的宮娥在龔柏都已經越過了她們時才終於發現。

聽到宮娥喊出自己的名字,他面含淺笑,停下腳步向幾位宮娥輕點頭打完招呼才繼續擡步走向宮內。

遠遠地,他便看到平生臺巨樹下坐著的幾人。

龔芙最先看到向他們走來的龔柏,她豁然撐著石桌起身,扭頭便離開了這裏。

顯然她還在為龔柏欺瞞她常辰的事而生氣。

月逐星躺倒在影子變幻而成的椅子上,纖長的腿交叉架在孔淵對面的石凳上,身後三名婀娜的影子在給他各處按著摩。

孔淵側目看了一眼已經來到石桌旁坐下的龔柏,收回視線後,又為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下。

月逐星眼睛都沒睜,語氣滿是敬意般道:“哈哈,不愧是我阿姐的師姐,脾氣真硬!”他聲音總是含有少年人的朝氣,但語氣卻又滿是頑劣。

孔淵陰郁著臉上,嘴角處有一處明顯咬傷,還在滲血。

繼續給自己倒酒,可酒壺已空,他反手摔碎,然後從虛空中又拿出一壺酒給自己滿上……

聽到聲響,月逐星略微擡起了頭,睜開一只眼睛將孔淵郁悶的表情盡收眼底之後,他又躺了回去,舒服的換了個姿勢。笑問道:“這祈瑤仙子境界竟這般高?三年了啊主上,你還在天天被揍呢?不如你把我放進去,我和她會會?我若是贏了,你把清渠鎮那塊地方也交給我管唄?”

孔淵轉著酒杯,聲音低沈:“清渠鎮目前是人族領地……”頓了頓,他擡眼看向龔柏,繼續道:“而且那裏早都荒了,你就管著黎城不挺好?”

月逐星咂了一下嘴覺得無趣,便收了所有影子,直接無視龔柏向他投去的友善的目光,朝外走去。

此時龔柏卻說話了,他語氣和緩溫潤,道:“明瓏仙長剛從腐卻山離開,便調動了大批魔軍去往了平蒼城和霧城。”

“平蒼城……”月逐星停下了腳步側目回看。

“被帶去的魔軍被分成了兩隊。一隊隨明瓏仙長進了平蒼城;另一隊去了霧城,屠盡李奉成滿門只為救一人。”

執杯的手動作驟停,烈酒碰撞上杯壁然後傾灑出來。孔淵將杯子放至桌上,問道:“在這種時候屠了人族的府邸?她果然是個瘋的。”

龔柏道:“不能這麽說,這一行為雖然是明瓏仙長所指使經過‘洗命’的魔軍所行之事。但其他兩族根本不會去仔細分辨如今的兩種魔族有什麽差別。且屠府之時,明瓏仙長從頭至尾未在霧城現身過,外界雖知明瓏仙長已經墜魔,但都不知仙長與李奉成有何恩怨,而這李奉成與妖族早已勾結的事情魔族是知曉的……”

孔淵眼睛微微瞇起。

“所以,這件事要落到妖族眼中,無異於是魔族無意再與妖族維系表面上的和平,借李奉成的事昭告於天下:魔族和妖族之間不再合盟?!”月逐星興奮地接話道:“我就說我阿姐怎麽可能真的按你們所說,老老實實等三個月之後帶領軍隊助你們奇襲妖族領地不歸山。你們謀劃著斬斷她與人族的聯系,她反手撕下你們和妖族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這下月逐星不走了,他顯然來了興趣撈過孔淵放在桌上的酒壺都擱到了嘴邊了才想起自己不會酒,於是他又放下,嘴裏仍是對自家姐姐的各種誇讚,儼然忘記了自己所身處的魔族正被他口中的阿姐置於不利位置。

孔淵看了他一眼,沒理他,對龔柏道:“是她會做出來的事,不過我本也沒寄希望於她會照約定行事……傳下去,加強魔族領地周邊的防範,防止妖族反撲。”

一旁的月逐星仍是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麽,但他身旁的兩人顯然都沒在聽。

龔柏微微垂目,問道:“只是加強防範嗎?我認為分出這樣一部分軍權給明瓏仙長掌管卻不加以牽制實乃不妥。”

孔淵卻擺了擺手,示意龔柏後面的話不必再說與他聽。

龔柏也終於收起了時常掛在嘴邊的笑,琥珀色的眸子微動,從孔淵臉上的傷處掠過,然後問道:“祈瑤仙子此次如此大動幹戈,可是因為我們引導明瓏仙長墜魔成功的事情讓仙子知曉了?”

孔淵沒有說話,這是默認了。

龔柏繼續問道:“所以分軍權給明瓏仙長是祈瑤仙子希望您如此做的嗎?”

在聽到這句話時,孔淵目光驟然變得淩厲,他登時起身問道:“什麽意思?是擔心我為哄祈瑤開心而分散軍權嗎?人族‘洗命’而來的那些魔族你真以為是好管理的?軍權之事是我一人主意,此事也無需再議了。”說罷,孔淵便徑直離開了。

龔柏仍是坐著,視線落在石桌上,表情不明。

一旁早已停聲摸著下巴作思索狀的月逐星卻忽然提高了聲音:“我想起來了!”

“……”龔柏不得不整理好情緒去看向他。

剛剛還一副不待見龔柏樣子的月逐星長腿一跨,就蹭到了龔柏身邊,影子及時在他身下化出一張凳子供他坐下。

月逐星摟著龔柏的肩急慌慌地問道:“上次孔淵要我去與妖合圍的那座城是……”

“正是平蒼城。”龔柏道。

月逐星睜大了眼,恍然道:“我就說我那天看見那個紅衣姐夫在那城內黑著一張臉站在我對面瞪著我,一副要教育我的樣子……所以我阿姐現在是去平蒼城尋這姐夫了?他原來不是被阿姐拋棄了的?難怪我去平蒼城之前孔淵要我隨便在妖族眼前露個臉就行,不用真做什麽。”

龔柏微聲重覆:“……姐夫?”

月逐星卻是未察覺到他這一反應,摟著他的肩搖晃,急道:“怎麽辦啊,這個姐夫沒被拋棄,可那次圍城我露臉了……我可知道,那次妖族把他眼睛給傷了,阿姐要是怪我怎麽辦?怎麽辦吶……哎呀,你不是最聰明了嘛?快幫我想想,怎麽辦嘛!”

無視龔柏越來越黑的臉,龔柏不回話他就一直搖……

“那便去找她吧……”龔柏的本就不大的聲音混在月逐星吵鬧的聒噪聲中響起,卻讓月逐星的動作和喊聲驟停,然後眨巴著眼睛看向他。

龔柏一字一句道:“既然是親姐弟,關系自然非旁人能比,這件事本也不覆雜。你即刻去一趟平蒼城周邊,將明瓏仙長請出來,當面說清楚即可。”

“現在就去?可我阿姐與紅衣姐夫才相聚,我此刻去合適嗎?”

“……”聞言,龔柏抿直了唇,沈默了幾秒,道:“合適,最合適不過了……你也知你當時露過了臉,再晚些,李堯……李仙長萬一誤會是你傷了他的眼,再告與明瓏仙長聽,你再去就難解釋得通了,所以還是及早將明瓏仙長請出平蒼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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